千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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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子:楼诚、史同、全职、名学。
文风常更动,不定期更新。
不是不更,只是脑洞未成。
好不容易弄好提问箱,来陪我玩儿呀~

[楼诚][荣霖] 倾诚之恋・第二幕

*楼诚,荣霖
*明楼与荣石为表亲,阿诚与一霖无血缘关系
*文风常更动,不定期更新,会让他们赶紧说上话的

3.

两年前,新政府置于军统上海站的眼线断了之后,76号便积极开发另一条连结,希望能在军统继续埋下钉子,然而却不了了之。

后来日军在东北收了一个代号孤狼的人。此人埋伏很深,知道他面貌身分的只有他的唯一上线——南田洋子。他一成为日军的人,首先便一锅端了东北三处联络点,导致那里的抗日战线损失惨重。而新政府的记功簿上虽有孤狼的名字,可只有代号,没有真实身分。

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只知他心狠手辣,极为疯狂,对待抓获的抗日份子从不心软。军统高层曾经以汪曼春比喻孤狼,一个喜欢看人生不如死,一个喜欢听人的哭声和求饶——孤狼总有办法让人不想哭也哭出来。

「必须尽快找到他,除掉,否则两个汪曼春我们可没办法抵御。延安那边有没有任何指示?不会又是潜伏吧?」

「这次不是了。」荣石刻意压低了声音,侧在明楼耳边,「他们希望我们在行动中多注意重庆的人,能策反即策反,任何温和手段都可以,只要让他们心服口服。」

「这个节骨眼,确实不能太心急,拓展一些势力范围是好事,只要不出现内斗都没什么大问题。」明楼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残渣附着在唇上,他伸出舌头舔干净,瞄了荣石一眼。荣石感觉也对这命令有些兴趣,他双手交叠,绕着他的戒指,红色的宝石闪着不一般的光芒。

过隔天,明楼在柜子里挑了件不起眼的长衫,外头罩了件过腰的深蓝外套,一排扣子扣的整齐俐落,一点皱折没有。相比之下荣石显眼的多,还是衬衫马甲配一件风衣外套,那颗红宝石大剌剌的跟镶嵌在他手上一样,就没拿下来。

明台下楼梯的时候眼角一抽。是,他承认自己想跟去不过是因为上线交代他传递讯息给一个潜伏在盼君归的暗线,可是一看他俩个哥……你们才是那个黑暗中潜伏的人吧?

「大哥,这外头可是没下雨的好天气,就算是晚上了,也不至于冷到这样吧?」

「你以为每个人都穿得像你?一副纨裤子弟的样儿。」明楼故意装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随手取了个提包便不再看明台。明台一身深褐色长方格纹三件套,胸前一只银色皇冠的别针,拉一条金鍊子到领下,袖扣配的是浅灰色的圆状钟表图案,被擦拭得闪闪发光。

荣石没说什么,毕竟三人之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他那颗红宝石。

到酒楼时刚过六点,拣了个位子坐下没多久,明台就借口要自个儿探险,跑的没影。

「这小子,重庆让他来跟隐藏许久的暗线联系,他居然敢穿这么显眼的衣服到处乱跑,都不怕被新政府的人认出来。」

「没事的大哥,明台有分寸。看他那样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意义。」

年纪相近一些的果然还是比较懂对方心思。荣石猜的没错,明台今天的确是有准备的,事实上在他格纹外套底下是比明楼身上那件还朴素的便衣,他趁人不注意转身进了更衣间,先换了他那身令人瞩目的衣服。那他究竟为什么要先穿那三件套?或许年轻人总有对于外在美感的热爱和追求吧!

约见面的地方是洗手间。明台去过一次新政府的,既干净整洁又十分现代化,这盼君归的也不错,地上完全没一点脏污或水渍,明台一见里头没人,先行躲进了最里头那间。

正当他无聊地摆弄着指头,有人踩着轻盈的脚步跨进洗手间。明台听得清楚,这人脚下踩的绝不是皮鞋,而是一种柔软的布料、橡皮底的鞋,他一进来便搬了个什么东西出来,还顺便锁上了门。明台警觉心提到了鼻子一般高,要是这人不是接头人,自己可要费心思离开了。

这时,明台听得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他的心脏可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然后一阵不低沉却富有磁性的声线缓缓唱出了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

明台听到这句词,咚的一声心脏终于不那么大力的跳动了,他接了句「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然后推门而出。

洗手台上倚着一个男人,头偏向他的方向,一脸微笑看着他。那人一身素锦长袍,但似乎有些年份,他的头发右侧旁分,梳得整齐,脚上果不其然是一双布鞋,却有趣的在他身上穿出万绿丛中一点鲜豔绽放的花一种感觉。

「毒蠍。」明台举起右手。

「初次见面。」对方回握。

「上级指示,可以行动了。」

「明白。」

男人收到讯息后便转身搬开方才在地上拖曳着的东西,原来是一个亮黄色「打扫中」的立牌。明台朝镜子里看,整理了仪容,他真心觉得刚才那个男人城府之深,满面笑容可他却看着觉得眼底都是谋略……。然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从没告诉过那个男人自己的性别,他怎么会约在洗手间?洗手间当然是分男士女士的,难道他早已知道自己的身分?如果是这样,他的级别恐怕不是自己的等级,而且那人从头到尾没有说出自己的代号。

恐怕他就是那位传言中的,没有代号的影子特工。

就连接头暗号都如此饶富意趣,明台越发觉得这人有趣了。

另一边,走出洗手间之后,长袍的男子敛起原本的骄傲笑容,换上一派温和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必须四处周旋才能苟活在这个世代,那些悲苦的戏谑的高傲的表情,不过是他的面具。而明台倒是误会他了,并没有什么饱读诗书的影子特工,只不过是他自小没上过私塾,懂得的那些词语都是从一霖那儿听得的。这时一霖抱着胡琴走出准备室,朝他轻柔喊了句,「阿诚哥!」

阿诚笑着接过一霖递来的琴,在心底摸摸他的头,毕竟他化好了的妆容不好再触碰。这些年来,阿诚一直对一霖这个孩子感到愧疚,他虽然比一霖年长而比他晚被卖到这里,被一霖喊着「哥」,可是他有太多和一霖不一样的地方,他自觉比不上他。

阿诚是个孤儿,十多年前被一个女人从孤儿院带回,可不知何时开始那个女人成了他的梦魇,她又打又骂,简直疯了一般。她原本在一户有大房子的人家帮佣,可她疯了以后做事能力低下,又染上赌瘾,钱财散尽,不得不去偷主人家的财务,被主人家知道以后解雇,再没钱温饱,只能把领养来的儿子,也就是阿诚,卖给了酒楼。

一霖不一样,他是有钱人家出身的,可是先天上身体有些疾病,时常被家里人和街坊邻居瞧不起,小小年纪拎了个小包袱就来投靠远房表亲,一个在上海小有名气美若天仙的歌女,可惜这个远房表姐树大招风,不到三十岁便被几个争不过她的女人害死了。

阿诚刻苦学琴,想攒钱赎身。这酒楼的表演班子却也不是只他一个,年资大的多了,年轻的就容易被欺负,就像一霖。表姐死后处处被打压,有时连半个巴掌大的馒头都得吃一整天。阿诚个子高,骨子里又都是一些精灵的怪点子,没多久,众人不再欺负一霖,更不敢欺负阿诚。

可阿诚一直没向一霖坦白的是,他确实一直致力于开发所有可以赚钱的管道,包括结交不同领域的人以获取各类情报,然后卖给需要的人,还有想出各种招揽生意的方式,把当时只是新兴的这家酒楼,慢慢变成了如今的规模。然而,几年前当他年纪轻轻便存到第一笔资金时,他曾经想要逃离,弃他于不顾。

那天晚上,下着雪。

过几天要满十六岁的阿诚十了小包裹准备离开。他和一霖一直睡的是一间小房,当他回头看的时候,一霖睡的是正熟。大略是小时候病过一场留下的根儿,一霖一向睡下去就进入深层梦境,难以醒转。

阿诚在桌上压了字条,歪歪斜斜字是他从一堆杂七杂八的书和一霖的词本里头学的,他没练过那些,字体估摸也只是勉强能入眼。

掩上小门,阿诚从酒楼后头的小巷子溜出去,看着黑压压一片视线,只零星几盏屋子里的油灯,他忽然感到奇怪。从前他以为,劫后馀生、重获自由会是十分轻松愉快的,可如今他一步一步走,愧疚感却油然而生,一步一步走,他的头就越发低下。

然后他听到一丝低低的怒骂。

「谁让你把他打死了?啊?要你抓活的!现在这样,我怎么问他?」

那时从一扇小窗传出的声音,阿诚虽是个少年,但身子也长开了。他探头一看,觉得被绑在木椅上那个瘫软的人异常眼熟。

是了,他认得那个人。

4.

「他到底是不是背叛组织……不,他肯定叛变了,可是有没有洩漏什么我们不知道,你现在把他打死了,你要我怎么向毒蜂交代?这上海是他的地盘,他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你要我们全部被,被扔到前线战场吗!」

昏黄的灯光下,一样黑漆漆的物什落入了阿诚的眸子。

那是一把枪!

在这上海滩,三岁孩儿都认识枪,只因为76号大肆追捕抗日人士,在大街上枪/毙某些人是习以为常的事。

而眼前这两个人面对一具尸首,他们怕的绝不是新政府。阿诚下定决心,他拉着小铁窗的栏杆,出声询问。

「请问,那个人是林谦吗?德顺小馆的掌柜?」

阿诚甫一出声,那人立即动作侧过同伴的身一手把枪上了膛,「你是谁!」

「嘘。」阿诚举起双手表示手上没有武器,「大哥,我是隔壁酒楼的乐师,也是个蒐集情报的,您想知道的,是不是林掌柜为何旷职一周,将租处收十干净,准备巧无声息离开上海滩的事?」

「你知道?」对方瞇了眼。

「我知道。」阿诚勾起一个笑容,「但您能先把枪放下吗?您可没记得加消音器啊!」

对方开了小门让阿诚进屋,但枪还是举着。阿诚双手举着,一脸无奈,只得先自报名号,「我叫阿诚,隔壁酒楼的乐师,这人叫林谦,是个掌柜的。」他为了另一个人重新说了一遍,然后持枪的人稍微按下了枪,示意他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哪一方的人,反正绝不是新政府,我的情报里这个人每个月都会寄钱和发电报到他位于南川县的老家,给他的老母亲和发妻。」他勾了勾下巴指指椅子上那人,「可就在两个多月前,他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叫张静……你们别紧张,现在去找夜色漆黑也找不到的。林谦疯狂爱上她,想要和她远走高飞,这就是为什么他停止发电报给老家的原因。老太太哪能识字呢,是吧?那不过是给你们重庆政府传讯息的借口罢了。」

「你!你竟然能知道这些。」

「你胆子真大。」另一个一直没开口的人说话了,他看起来就温和一些,不然这俩怎么会凑一起,一个冲动一个温和,正好调适,「既然你知道我们的身分,那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我选择生。」阿诚切断他的话。他很聪明,在他出声之前便设想周到,会有什么样的路径让他选择,什么样的结果等着他,「我还有一个弟弟,我不能死。」忽然这话让他自己清醒了。是,一霖还年轻,自己走了他肯定没好果子吃,自己怎么就如此自私呢?

两人也是不信的,「你有弟弟,为何此时此刻出现在此?……你说你是酒楼的人?」阿诚点头,「那个弟弟不是亲的吧?」

「是,我原是要逃的,但我现在想清楚了,他待我如亲兄长,我不能负他。请问二位大哥,要成为你们的人,该如何做?」终究是中国人,炎黄的子孙呐,骨子里都流着甘愿为国牺牲奉献的鲜血,炙热的如同吞噬着干柴的火炉。

「你的情报系统不错,自己建立的?」

「阿诚向来喜欢结交各路好友。」

「真是年轻有为。我们会向上级禀报。」

阿诚谢过了两人,背好了包袱隐回暗巷。这时他抬头看着满天星子,竟觉得比出来时候轻松的多。他轻手轻脚回了房间,就着火盆儿化了那张纸条,褪下外衣,卧进等身的长被里。

回忆结束。阿诚摩挲着一串系在琴上的黄色流苏,流苏因为经常抚摸已经不再明亮,但那上头的一颗金色珠子刻着两个不知道哪一国的文字,「M.L」,他一直十分喜欢,却早已忘了为什么对这个捡来的东西情有独钟。现在他是重庆政府楔在上海的一颗暗钉,而他喜欢自己这种能一展长才的生活。虽然,要瞒着一霖。

一霖很是心宽。该说心宽呢还是没心眼儿,他知道阿诚能保护他,可就是不觉得阿诚的心海多深。他跟在阿诚后头,阿诚挺直的背脊让他觉得自信,本来他们这样身分的人是不被众人待见的,可他阿诚哥偏偏能活的宛如一般人,还赢得老板的重视,连带自己也沾了光。

他总觉得自己十分没用,只能靠着这副嗓子和不男不女的样子活在阿诚的羽翼下。有几次他跟他们班子管事的要了几块不要的布,缝缝补补素日里的衣衫,那人居然还吃惊的看着,说了句:原来你能正常说话?!

一霖总想着为阿诚做点什么,可阿诚太完美了,他怎么也无法有些自己看得上的表示。

随阿诚上了舞台,一霖已经习惯这种生活,是不会左顾右盼的。他只是淡淡朝台下望了一眼,粗略概括了一下在场的人数需要自己用多大的声音唱词。

阿诚不一样,他自己有个情报贩子的身分,自然处处留意一些,看看有没有哪个谁可以供他利用的。只是这次他往下头盼一眼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眼的身影。

有两个人,穿衣风格不一致可偏生坐在一起,阿诚的这个眼光还不难看出两人是刻意选了不起眼的服饰穿,其中一个人表面淡定,可事实上总往自己这儿瞧。阿诚再仔细打量,哎呦,这不是那个前两日跟着新政府一起来过的长官吗?听那个日本女人称呼他,似乎叫……明漏还是明喽?这人很有趣的啊,莺莺燕燕往他身上贴,可就是当一个柳下惠,坐怀不乱。

可以,是个下手的对象。

一想到重庆上级给的指令,阿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虽然没受过什么军事教育,没读过几本书,但自小的生活环境让他很知道怎么勾引一个人。

而重庆来的命令便是,接近新政府官员以获得情报。

他在心底微笑,然后刻意用一种哀戚而柔美的方式丢了个不明不白的眼神过去,他知道在那之后,明长官热烈的眼神直勾勾在他身上没离开过。他没注意到,一霖也在往那个方向看,更不会知道,一霖往那里盼去时,对上了谁的眼神。

表演结束以后,舞厅被收十出来,但那便不是阿诚二人的事了。甫下了台,老板迎了上来,

「阿诚啊,上次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啦?」他没等阿诚回答,自顾自接了下一句话,「新政府的明楼长官刚刚来跟我约啦!约的啊……。」他偏头点点镜子前的一霖,「是一霖呀!」

阿诚不着痕迹皱起眉头,一霖双肩一抖,老板看他们一个个像有心事,也不想与他们周旋,让他们好好把握住机会就走了。这年头,有点名气的梨园子弟不论是男是女,被不论是男是女的有钱有势人家包养……是常见的事,阿诚不懂的是,难道自己看错了明楼的眼神?他看的不是自己?

「阿诚哥……。」一霖软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哎,一霖,怎么了?」

「阿诚哥,明长官是方才坐在台下的……哪一位?」一霖低着头没敢看阿诚,他心里想的那个人……他希望是约他的那个人。

「是那个……坐在右边第四桌,穿长衫的,没戴戒指,一副金丝眼镜。他不是第一次来了。」

一霖心跳差点停了一拍——不是他想的那个人……抬起头来,他坚定不移告诉阿诚,「阿诚哥,我不要去!我,我……。」

「咦?」阿诚在一霖的眼神中看见了一丝行动的希望,「你何时心上竟有了人?」

「也就这些天……。」说清楚些就是今天。但一霖别过的眼神让阿诚明白,他自是不愿提起关于情爱的事。一霖向来没有自信,阿诚也不好逼迫他说出什么。

「是嘛?」阿诚眼睛灵动转了一圈,像清晨朦胧的山雾里头不知从哪儿来又往哪儿去的谜团,「一霖,我替你去便是,不过是拒绝明长官的好意,于我不是件难事。」

「好……。」

一霖面皮子薄,肯定是胆小不敢去的。阿诚想的是,为了组织派的任务,他一定要接近这个新政府的高官明楼!

不过,这个下命令的军统上海情报科的科长毒蛇先生,在毒蠍之前真正给他下命令的这个上线……怎么如此慵懒?连一个代号也不愿给,可让他如何给自己一个定位好?世上每个角色都该有名字的。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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